长安道
短打一发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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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旧疾当愈,长安常安。”
北京外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名叫“长安道”的景点。按理说这地方应该放到西安,但偏偏在煌煌京城之处就有了这么一个地方。
左不过就是一条小巷子,巷子口挂了“长安”两个字的木质牌,来往行人络绎不绝,纷纷驻足看向这个不长的巷子。
拍照的人大多集中在下午,上午人流量明显降低——所以周九良才会选择这个时候带孟鹤堂来。
“孟哥,你不一直想来吗?”周九良搀着孟鹤堂走到巷子口,“我专门挑没什么人的时候带你来的。”孟鹤堂抬眸,看了看旁边墙上钉着的“长安”二字。
“人们都在这里祈愿,”孟鹤堂的声音很轻,“灵吗?”“灵,”周九良赶紧点点头,“肯定灵。”孟鹤堂抿了抿嘴,似是踌躇了一阵,终还是迈开步子,走了进去。
里面的祈愿树在风中摇曳,许愿牌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。孟鹤堂从人手里拿了笔,虽然知道是商业套路,但还是付了二十元给他。
“想许什么愿?”孟鹤堂的笔停了一阵,突然抬头问周九良。他愣了愣,随即把笔从孟鹤堂手里拿过来,在红牌牌上写下八个字——旧疾当愈,长安常安。
孟鹤堂挑了挑眉,也笑——自打他确诊后就再没这样笑过了。周九良把他的头发理了理,将牌子递给孟鹤堂,扶着他的手,将牌子系在树枝上。
孟鹤堂是去年十二月确诊的肺栓塞,报告一出,周九良就告了假,陪着孟鹤堂专心治病。孟鹤堂也不说什么,每天按部就班的吃药,打点滴,时不时擦擦手里的血,换个被单,周九良倒也已经习惯了。
孟鹤堂却不知怎的,病情一天天恶化,仿佛是失了信心,药也不见好好吃了,常常就是倒了在花盆里——那可是周九良养了好久的多肉,都出老桩了,结果硬生生被孟鹤堂浇死了。
“你说的,在这许愿灵。”孟鹤堂深吸一口气,“能信吗?”周九良紧了紧他身上的褂子,叹了一口气:“能,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个我,我什么时候骗过你。”
孟鹤堂点点头,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许愿树,拉着周九良的手,回去了。
此后,仿佛是有了奇迹一般,孟鹤堂的病在逐步回升,在向好的方面发展。医生反复检查了三四遍,才在他的床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“我说吧,有时候也得信一信这些。”周九良一边给孟鹤堂削苹果,一边自豪地昂了昂脑袋,一副做了什么伟大贡献的样子。孟鹤堂也不说什么,只是默默嚼着苹果,又默默笑了。
春天,万物复苏,出了院的孟鹤堂挽着周九良的手,又回到了长安道。他们付了二十元,换了一个祈愿符,孟鹤堂的笔欲写又停,然后,他又回头问周九良:“想许什么愿?”
周九良看着他,笑了,他握着孟鹤堂的手,在红木板上又一次写下八个字——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孟鹤堂走过去,把新的祈愿符挂上去,然后让周九良又付了二十元,将病重时的那个红牌牌取了下来。
孟鹤堂的手指摩挲着上面历时两个月的字迹,呢喃:“旧疾当愈,长安常安……”周九良一把揽过他,二人又一起看向许愿树: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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